赵永娟

该用哪种喻体，来介绍一棵十一月的柳树

身上密布的枯黑物件？

怎么能有这样令人羡慕的才能:

一边迅疾衰老；一边持续年轻

好像在它身上，时间也有两种可能

但即使如此

她还是允许秋风挥舞

细细的鞭子，一下又一下

驱赶自己，往冬天的深处走去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致陌生人

花白头发。墨镜。藏蓝风衣，粉色碎花秋裤。

以上

让她独自，成为秋天的一部分

她总是以匆匆行色示人

似乎每次，她都有一个家

不得不回

有一瞬，她抬头望向一枚

正在飘落的白杨叶片

——这是我猜测的。那一刻，她像个诗人

而落日孱弱，它已经没有力量

去晒干一个中年女人因妄猜

引起的不安